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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8章

残阳如血，将整个山谷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。

朱梓站在尸骸堆中，像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。他身上的甲胄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，粘稠的血液混合着碎肉，凝结成一层厚厚的血痂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。

手中的长剑，还在“滴答”、“滴答”地淌着血，在寂静的山谷中，显得格外清晰。

脚下，是横七竖八的尸体，残肢断臂，内脏流淌一地。

明军士兵和叛军的尸体交叠在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

他们脸上的表情，或惊恐，或狰狞，或绝望，都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间。

浓烈的血腥味，混杂着硝烟的味道，在空气中弥漫，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。

朱梓的胃里一阵翻滚，但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。

他缓缓抬起头，望向天边。

夕阳已经完全沉没，只留下一线暗淡的余晖，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厮杀，做最后的哀悼。

一股深深的疲惫，从骨髓深处涌出，席卷了他的全身。

这是他第一次，亲手杀人。

这也是他第一次，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死亡。

他感觉自己的身体，仿佛被掏空了一般，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。

但是，他的内心，却出奇的平静。

他没有丝毫的后悔，也没有任何的恐惧。

他知道，这是他必须经历的。

想要在这乱世中生存，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，他就必须学会杀戮，学会冷酷。

“殿下，叛军已经全部肃清！”木婉的声音，打破了山谷的寂静。

她的声音有些沙哑，脸上也沾满了血污，但她的眼神，却依旧清澈明亮，如同夜空中的星辰。

朱梓缓缓转过头，看向木婉，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，却比哭还难看。
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
他的目光，落在了那些幸存下来的明军将士身上。

他们一个个都伤痕累累，疲惫不堪，但他们的眼神，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，以及对朱梓的敬佩。

朱梓的心中，涌起一股暖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