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一夜无梦。
&esp;&esp;清晨醒来时,沉知墨发现腿上搭了把蒲扇,周身没有蚊虫叮的瘙痒感了。
&esp;&esp;她抱起枕边人的脸蛋啃了一口。
&esp;&esp;“嗯……”方语迷迷糊糊睁开眼。
&esp;&esp;“坏狗,坏狗!还知道给我打扇!”
&esp;&esp;眼皮又被叼了两下。
&esp;&esp;oga浓浓的鼻音烘得方语耳朵红了半边。
&esp;&esp;虽然沉知墨以前也爱作弄她,但跟这段时间相比,明显不太一样。
&esp;&esp;过于……黏人了。
&esp;&esp;她也不知道昨晚为什么要留下来。
&esp;&esp;身旁的人将两条腿压到她肚子上。
&esp;&esp;大概触感不错,方语听到鼻音变成了得意的哼哼声。
&esp;&esp;季曼笙说得对。
&esp;&esp;可恶的、可恨的、自私的沉知墨。
&esp;&esp;至少是活生生的。
&esp;&esp;好过一缕正直的幽魂。
&esp;&esp;方语用手心抚上其中一条小腿来回滑,沉知墨咯咯笑着抬起了腿,这片刻的祥和很快就被“不速之客”的到来打破了。
&esp;&esp;“哎呀呀,清早八晨的,要长针眼了。”
&esp;&esp;沉知墨反应速度比方语快八倍,打听到第一个字开始就用毯子将两人裹了个严实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不敲门?”她一边压下毯子里跃跃欲出的脑袋,一边对着门口的人嗔目怒视。
&esp;&esp;只见那满头大波浪卷已贴着鬓边梳得服服帖帖,用发网卷到脑后盘成西洋样式,黑色半面纱虚化了一颦一笑间都会勾人的眼波,再往下,是荷边法式短衬衫与相搭的长褶裙。
&esp;&esp;可谓盛装。
&esp;&esp;“起床,回家。”
&esp;&esp;季曼笙越过她的愤怒,平静地吐出这道惊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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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和来时一样,箱子一块块整齐码放到后备箱。
&esp;&esp;沉知墨最后看了一眼匪寨的牌架子。
&esp;&esp;[凰帮]
&esp;&esp;奇怪,她竟然不想走。
&esp;&esp;虽然不想承认,但这段时间在这里度过了难得宁静的日子。
&esp;&esp;黄毛丫头牵着轰山炮在汽车边上为她们践行,“再见老大,再见阿语,再见,阿语老婆。”
&esp;&esp;“你怎么知道?”沉知墨有些诧异。
&esp;&esp;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&esp;&esp;那丫头骄傲地扬起脑袋,轰山炮也跟着扬起脑袋喷气,沉知墨依次摸了摸她们的头。
&esp;&esp;“再见。”世界上最小的乌托邦。
&esp;&esp;牌架渐渐消失。
&esp;&esp;城门的阴影渐渐流进车内。
&esp;&esp;远远便瞧见城门上挂的白布条,沉知墨的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&esp;&esp;摇下车窗,警察向她敬礼,“太太。”
&esp;&esp;心僵沉到底。
&esp;&esp;对付谢晋没费什么力气,季曼笙用枪顶着她进房门那一刻起,这场战役就已经结束了。
&esp;&esp;没几礼拜功夫,青头皮里便冒出斑驳的白色,东一块西一块,杂乱地栽在头顶,像条癞皮狗。
&esp;&esp;沉知墨感到悲哀。